第(3/3)页 苏良想了想,道:“官家,您……您……万万不可这样想啊!” “恕臣直言,晏相公之言,简直是鼠目寸光,考虑得过于短浅!” “在臣眼里,澶渊之盟没有任何好处。一日不废除,便是我大宋一日之耻辱,此等耻辱不是靠钱财得失能够衡量的!” “先帝此举,实乃城下之盟,我等后人皆应以此为耻!” “放肆!” 赵祯拍案而起,瞪眼看向苏良。 一旁的小黄门纷纷跪在地上,根本不敢抬头。 苏良丝毫不惧,继续道:“官家,臣知道,您在担心什么,您担心一旦战败,大宋江山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,而您也将会被后世辱骂!” “但是,历来成就一番大业的帝王,谁人做得是有十分把握的事情?” “您忘了庆历增币吗?您忘了边境辽国人趾高气扬的态度吗?求和反战根本不能止战,唯有以战止战!国与国之间,没有礼节,没有规矩,只有强弱!” “怕输的人,永远都不可能赢!” “臣极力推崇全宋变法、灭夏灭辽,是为了什么?” “是为了数百年后,当有人讲起我们大宋,不会说这是一个与辽、夏、高丽并存的地方小政权,根本没有资格与汉唐并立!” “是为了后世史书上不会将辽称为北国,将我们称为南国!” “是为了后世之人在形容我大宋时不会称我们是怂国,不会称我朝的官家与士大夫官员都是没有骨气的怂包,都是没有脊梁骨的懦夫!” “日后,我们与辽必有一战,我们必须时刻都准备着应战,并且将变法结余的大多数钱都用在军备上,我们若不敢战,我们的子孙就要战,我们不能将隐患留在后面!” …… 这一刻,苏良已经是眼眶含泪。 他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扭转后世对大宋的看法,他不想因赵祯的意志不坚定而功亏一篑。 赵祯听完苏良的话语,犹豫了片刻后。 “你先退下吧,朕再好好想一想。” 赵祯将晏殊之奏疏独让苏良观看,其实是将苏良当成了自己人。 他想征求一番苏良的意见。 但没想到苏良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反对情绪。 苏良走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官家,此事不能犹豫,若不夺回燕云十六州,我们的变法便永远不能结束!” “够了!” “天下只有你苏景明为国为民吗?你以为朕不想夺回燕云,但你考虑过亡国之危吗?考虑过太祖太宗与先帝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在朕的手中毁掉吗?” 听到此话,苏良瞬间恼火了。 就差说出:我苏景明怎么会遇到你这种性格柔弱的帝王。 苏良想了想,长叹一口气。 先是摘下头顶的黑色长翅帽,而后解下腰间的鱼袋,最后将绯色官袍也脱掉,搁置在椅子上。 “官家若存不战之念,无意收回燕云,臣请辞!” 说罢,苏良大步走出垂拱殿。 赵祯也气呼呼的甩袖离开。 …… 垂拱殿外。 一袭赤衣的苏良,大步向前。 此打扮,一下子便吸引到了许多官吏的目光。 “苏……苏景明是不是疯了,竟然胆敢在禁中,赤衣行走!” 一些与苏良相熟的官吏本欲上前问询,但见苏良黑着脸,满是怒气,皆不敢向前。 苏良身穿赤衣,走出禁中后,便直接回了家。 这一次,他是真的恼火了,心也被伤透了! …… 不多时。 两府三司、台谏、学士院等衙门的官员全都知晓了苏良赤衣出禁中的事情。 这在大宋朝,实乃头一遭。 有官员去苏良家追问,但苏良闭门谢客,谁都不见。 有官员去觐见官家,但赵祯也是以身体不适为由,谁都不见。 所有人都知晓,定然是官家与苏良闹了矛盾,但皆不知道到底是何缘由。 苏良赤衣出禁中,实乃大不敬,但无人敢弹劾苏良。 苏良居家不出,已经意味着苏良是在请辞了。 所有人都在打听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但两个当事人不说话,谁都不知晓。 苏良的官袍、官帽、鱼袋整整齐齐地放在垂拱殿内的那把椅子上。 无人敢动。 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