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边有人。”山涧中有人高喊。 云歌眼泪仍是落个不停,只觉得天地昏茫,一切都已无所谓。 听着渐近的脚步声,一个念头闪电般滑过脑海,如果刘询已经肯定孟珏已死,还有必要派这么多人封山? 哭声立停,连泪都来不及擦,立即捡起军刀,躲进了山林中。 她从侧面仔细观看着悬涯,崖壁上长了不少松柏老藤。如果落下时,预先计划好,借助松柏的枝干,坠力必定会减少许多,再侥幸地没有撞到凹凸起伏的山壁,也许有千万分之一的生机。 她将长刀绑在身上,准备下谷,看看有无可能从下往上攀,也许孟珏正奄奄一息的吊在崖壁的哪棵树上,可也许他已经……她立刻打住了念头,跺了跺脚,搓了搓手,出发! 等到了山谷,仰头望山,才发现此山有多大,左右根本看不到边际,一寸寸的找,要找到何时? 不管找到何时,也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! 云歌深吸了口气,手足并用,开始往上攀。松柏、藤条、灌木交缠,有的地方积雪很厚,看不清植物的本来面貌,等手拽到了才感觉有刺,云歌虽然戴着厚厚的绣花手套,仍被尖刺刺伤了手掌。 突然,几声细微的鸟鸣传来,云歌顾不上去听,仍专心攀山。又是几声鸟鸣,云歌停住,仔细去听,一会儿后,又是几声。 乍听,确实象鸟鸣。可前后的叫声连在一起,却隐有“宫、商、角”之分。云歌闭起了双目,似推断,似祈求:“徽音!徽音!“ 鸟叫再次响起,果然又高了一个音调。云歌眼中泪花隐隐,立刻追着鸟叫声而去。 当她拨开密垂的藤萝时,孟珏正倚在山壁上朝她微笑,神情平静温暖,好似山花烂漫中,两人踏青重逢,竟无一丝困顿委靡。 云歌冷着脸说:“你因为我遭受此劫,我现在救你出去,我们两不相欠!” 孟珏微笑着说:“好”。 云歌看着他血迹斑斑的褴褛衣袍:“伤得重吗?还能走吗?” “恐怕不行。” 云歌转过了身子:“我先背你下去。” 一双手,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她的肩上,仿佛受伤的人是她。鼻端耳畔是熟悉又陌生的气息,彼此都似有些迷茫,没有一个人说话。 云歌砍了藤条,当做绳子,将他缚在自己背上,背着他下山。 虽然有武功在身,可毕竟背着一个高大的男人,又是如此徒峭的山壁,有时是因为落脚的石块突然松了,有时是因为看着很精的藤条却突然断裂,好几次两人都差点摔下去,云歌虽然一声不吭,可额头上全是冷汗,而孟珏只沉默的抱着她,每一次危险,连呼吸都未起伏。云歌忽然担心起来,这人莫不是晕了过去?趁着一次落脚站稳,扭头探看,却看他正微笑的凝视着她,目光中竟透着宁和喜悦,云歌呆了一呆,脱口而出:“你傻了吗?“ 孟珏笑而不语,云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匆匆扭过了头。